父親打來電話說,老屋即將拆除,你們這些久居都市、對鄉村生活漸趨陌生的孩子,抽空回來一趟吧,一起吃頓團圓飯,和住了多年的老屋告個別。
我“嗯”了一聲,以示應允。
不知是深感慚愧還是引以為榮,老屋是上世紀90年代初期建蓋的瓦房,木頭承重蘆葦吊頂,泥沙筑地石灰粉墻,青磚碧瓦均是土窯手工燒制,房型和面積在當時也算首屈一指。如今數十年過去,村里樓房拔地而起,且一層高過一層,將我家墻壁斑駁、青苔叢生的老屋,掩蓋得了無蹤跡。當年“俊秀挺拔”的青磚瓦房,如今已“白發蒼蒼”,老屋以其 “矮、舊、小、危”,當之無愧地成為村中古董,但凡從其附近途經的村民,都會禁不住瞅上一眼,神情深邃悠遠,目光意味深長。
父親常說,新農村建設已經多年,咱家的房屋,拖了文明創建和城鄉一體化進程的后腿。我不禁打趣:為何不說是老屋增添了村里的文化底蘊呢?現在很多城里人崇尚鄉村休閑旅游,他們早已住煩了樓房,來到鄉間就是要住接地氣的民房呢。父親瞪我一眼說:你就會在自己傷疤上披紅掛彩,那為啥人人都向往新房,而排斥舊屋呢?對此疑問,我只能以“城鄉有別”敷衍搪塞。
老屋被一方院落三面圍攏,院中東邊兩間是廂房,一間用作廚房,一間用作糧倉。廂房南側有棵粗壯的香椿樹,香椿樹正西方是一棵剛剛栽種兩年的石榴樹,石榴尚未開花結果,就要面臨拆除的窘地。我對父親說,老屋該拆拆,新樓該建建,只是香椿樹和石榴樹能否保留下來?這樣不僅一定程度上能夠留住鄉愁,而且明年春天,還能吃上香椿芽炒雞蛋呢。父親望著聳入天際的香椿枝杈,久久沒有應聲。
老屋門前是鱗次櫛比的白楊,北方的白楊粗壯繁茂,樹干像有八塊腹肌的青壯小伙,樹葉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之下,呼啦啦地隨風搖曳。小的時候,我常常在每年的盛夏之夜,洗完涼水澡,涂上花露水,躺在白楊樹下的涼席上仰天長望。繁星閃閃的夜空之中,有我對童話世界純真的幻想,也有對未來世界精彩的憧憬。
香椿樹下有一口水井,井齡和父親同歲,井水甘甜澄澈,母親在燒飯之前,總會差使我和弟弟提著水桶去輪番壓水。那個時候我就學會了偷奸耍滑,讓年幼的弟弟踩在板凳上,憑借身體的重力哼哧哼哧地壓水,我伺機跑去玩游戲,待一桶水壓滿,我再跑回來,搖搖晃晃地將水桶提到廚房里的水缸邊,把水倒入水缸里,直至將水缸蓄滿。后來弟弟年歲漸長,洞悟了其中奧秘,便不愿與我如此分工。
老屋一共三間主房,東側是父母的臥室,中間是吃飯待客的堂屋,西邊是我和弟弟的臥室。無數個月朗星稀的夜晚,我們兄弟二人赤溜溜地爬上床,燕子一般簇擁在被窩里分享秘密。我依仗自己年長,身強力壯,常常幾分鐘不到,就和弟弟吵嘴爭執,繼而拳腳相向,直至父親的鞋底雨點一般落在我的屁股上,我們才停止廝殺,乖乖地望著月黑風高的窗外而驚悚地蜷縮成麻花。更多的時候,是我們迷迷糊糊地躺在母親的懷里,借著窗外傾瀉而下的月光聽她講述各種神話故事。
老屋靠窗的墻上,起初被我和弟弟畫了很多筆工拙劣的漫畫,繼而那些漫畫又被明星海報遮擋在塵埃里。有好多次,因在墻上胡亂涂鴉,我們被父親責罵體罰,哭哭啼啼地躲在被窩里生悶氣,任憑母親怎么叫喊,都不起來吃飯。等到他們扛著鋤頭下地后,才躡手躡腳地跑到廚房尋覓吃食。灶膛里的柴火將熄未熄,溫暖的鐵鍋里,饅頭依舊熱氣騰騰,飯菜依然馨香四溢,這是母親背著父親,特意留給我們的早餐。
隨著年齡的增長,我和弟弟先后在城市定居,老屋便成了父母的樂園。絲瓜爬滿了院墻,扁豆纏滿了枝杈,他們在門口種菜,屋后養雞,用勤勞打發孤獨時光。我們偶爾回去一次,總有時令菜蔬犒勞味蕾,這是一份抹不去的鄉愁。
如今,老屋要拆了,按照弟弟的設想,老屋拆除后,要在原址新建一幢沿海風格的三層樓房,并按城市高檔小區的標準裝修。不管新房有多金碧輝煌,在我心里,最難忘的,始終是老屋原來的模樣,那是一抹埋藏心底的難舍鄉愁,那是一段縈繞血脈的童年時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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