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家許地山的代表作《春桃》影響著幾代人的愛情觀,“帶著前夫出嫁”,看似荒唐的戲劇情節,卻在生活中真實存在。
“她為我端屎端尿,翻身按摩,我連擁抱她的能力都沒有。”前夫劉豪瑾說。
“自從他出事后,我一直把他當大哥看,和趙金龍結婚后,我依舊拿他當大哥,該怎么照顧,還是怎么照顧。”松陽好人周玉英說。
“我是外鄉人,是劉大哥和玉英讓我在異鄉有了一個家,我得感謝感恩他們。”曾經的松陽“炒茶客”趙金龍如是說。
松陽縣新興鎮上安村,因茶而富,因茶而興。濃濃茶香中,一排排整齊的農村別墅拔地而起,演繹著一個個別樣的松陽故事。
48歲的男人劉豪瑾、44歲的女人周玉英、41歲的男人趙金龍就居住在其中同一個屋檐下,在同一口鍋里吃飯,共同撫育著同母異父的兩個女兒。
劉豪瑾是周玉英的前夫,2000年因為工傷,下半身截癱,終生臥床。怕連累周玉英,劉豪瑾吵著要離婚。可周玉英覺得如果改嫁,這個家就散了。
2005年,周玉英與前夫離婚,帶著臥床不起的劉豪瑾,嫁給了在松陽學習炒茶的安徽人趙金龍。周玉英的前提條件是,趙金龍要像對待兄長一樣對待劉豪瑾,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她和劉豪瑾的女兒。
第一次穿嫁衣
她嫁給了愛情
上世紀90年代,因為一次偶遇,餐館服務員周玉英愛上了同在杭州打工的“老鄉”小木工劉豪瑾。同樣來自松陽縣新興鎮,周玉英這么鐘情心愛的人兒:“他看起來很高、很帥,看上去很可靠。”
劉豪瑾也這樣回憶當年眼中剛剛二十歲的周玉英:年輕、漂亮,特別賢惠。
1994年,這對年輕人在老家松陽縣新興鎮上安村完婚。1996年,他們的女兒出生。和這對年輕人戀愛時謀劃的一樣,劉豪瑾返鄉后做木匠養家,周玉英在家相夫教子,一家人其樂融融。
幸福在2000年戛然而止。
那天,劉豪瑾如往常一樣,早早地來到松陽縣古市鎮土管所建筑工地釘木板。當他腳踩到一塊不結實的木板時,木板突然斷裂,他整個人從三樓墜落到一樓。
經送往麗水醫院搶救,劉豪瑾的命雖然保住了,可肚臍以下失去知覺,成了一級殘廢。治療不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積蓄,還欠了一屁股外債。
離婚還是不離
這是個艱難的決定
要強的劉豪瑾一度極度消極,不想再痛苦地活著連累家人,寧可服安眠藥自殺。
每到這時候,周玉英就會抱著他哭:“我們是一家人,我不能丟下你,有我一口吃的,就不會少你一口。”出事那年,周玉英27歲,女兒才5歲。
承擔家里的重活,撫養幼小的孩子,照顧殘疾的丈夫……這時的周玉英為了當初的愛情誓言,不懼丈夫的大小便失禁,不懼旁人的勸阻和嘲諷,一心承擔起生活的重擔。
夜深時,周玉英也曾偷偷哭泣,白天,卻在丈夫和孩子面前強裝笑臉。她相信,只有自己堅強,家里的天就不會塌。
劉豪瑾不想連累周玉英,多次提出離婚,她的回答同樣斬釘截鐵:“等女兒長大點再說,即便離婚,也不會不管你。”
2005年,家里債臺高筑,全家的生計全靠周玉英種一畝茶園維系。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男子走進了周玉英的生活,當時她正帶著10歲的女兒在茶園采茶。
“我是來松陽學炒茶的,能在你們茶園幫忙嗎?”趙金龍的第一句自我介紹,給周玉英留下了踏實穩重的第一印象。
之后,趙金龍天天來周玉英的茶園,默默地幫她摘著茶葉,找著機會就和周玉英聊天。后來,趙金龍完全知道了周玉英的故事,知道茶園外的周玉英正承擔著如此的家庭重擔。
劉豪瑾得知趙金龍和周玉英事情后,再次催促她離婚:“我們離了,才能給你幸福。”
幸福的抉擇
愛我就愛我的一切
看著家里的困境,聽著丈夫婆口苦心的勸說,周玉英最終答應離婚了。
但她對即將走入自己生活的趙金龍提出了一個常人難以接受的條件:與劉豪瑾離婚后,她還必須住在前夫家,與趙金龍新婚后,他們倆人共同照顧前夫,共同撫養她與前夫所生的女兒。
如此“苛刻”的條件,讓很多人都覺得周玉英太“貪心”,可安徽小伙趙金龍竟然一口答應了。
他不在乎與周玉英是姐弟戀,不在乎她有個“拖油瓶”,更沒有在意她對前夫的執念,因為這所有的一切,才拼湊出那個他所深愛著的情誼如茶自溫潤的周玉英。
過上好日子
三個人收獲親情
一個未婚的男人,“娶”了一個負債累累的家庭。
劉豪瑾在遂昌人民醫院治療褥瘡三個多月。趙金龍跑前跑后,問寒問暖,悉心照料。不知道的人,都以為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。幾乎每年,劉豪瑾都要多次治療褥瘡,光是醫藥費就要上萬元,趙金龍從未有過怨言。
趙金龍像對待親閨女一樣對待劉豪瑾的女兒。劉豪瑾說:“他沒有讓我的女兒受過委屈,從初中到高中到大學,女兒今年就要大學畢業了。我要讓她像孝敬我一樣,孝敬他的趙叔叔。”
趙金龍用他的善意回報著這個特殊的家庭,這個特殊的家庭也給了趙金龍不一般的回報:2006年,周玉英為他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。
周玉英和趙金龍聯手做起了茶葉生意,每年十多萬元的收入讓他們在村里建起了小別墅。“小趙做到了,12年來,他對我真像親兄弟一樣,我們現在是好朋友、好兄弟。碰到玉英和小趙,這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。”劉豪瑾流著眼淚,吐露心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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